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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宏

禁舌回眸二十世紀,我們站在交替更迭的樞紐,不能自詡繼往開來,因為日光之下無新事!

「新」代表什麼?是這世代沒見過,是這光景初相逢,還是人類性格裏頭狂喜的必然?

「傳播」源自於人際,目的是為了達到讓多數人知曉的散佈功用,因此很多事情就必須不斷地說;然而在複述、轉達、報告的漫長過程裏,往往造成啼笑皆非的窘況。比方我們常常見著演藝人員玩「喝水傳話」的遊戲,一字排開的隊伍放眼望去當真良莠不齊,其間插科打諢有之,加油添醋有之,一本正經者少得可憐,雖說此類型單元設計之意圖以發揮最大的娛樂效果為目的,不過,換個角度冷靜觀察:這不也是浮世人生的鮮明縮影?

在過往的一年中甚至可以追溯至千百年來,因著口舌所引燃的戰端,不論是實質或者是抽象,在在多得不勝枚舉,深究其內裏不難發現:「立場」同「良知」無時不刻鼓譟叫囂一批又一批的慷慨激昂份子朝著旗幟鮮明的規準開拔,於是眾多的兩造永遠像是一組又一組的平行線,在相同的空間、不同的時間進行野蠻遊戲,是兩敗俱傷也好,是獨步天下也罷,總之,浪淘盡千古風流,兩手空空仍是不變的結局!

或許,生就一張嘴,不說,行嗎?

在視聽媒體強而有力的放送機制下,只見一大堆花枝招展的mark死命蒐羅任何風吹草動的聲響,極力為普羅大眾建構出真實的地球,惟愈是標榜公正客觀,也就愈容易陷入自以為公正客觀的泥淖而不自知。所謂的事實,所謂的真相,無非是經由多方拼湊而得的擬似,當事者永遠只是少數,卻必須讓多數事不干己的圍觀者品頭論足甚或大加撻伐,想來,是活生生的互助之體赤裸裸地遂行剝皮挑筋、斷骨噬血之實,彷若入無人之境瀟灑揮霍!

面對層出不窮、光怪陸離的即時世事,我們的眼睛和耳朵還保留幾分屬天而來的清明澄澈?

台灣有句俗諺:「飯可以多吃,話不能多講。」可泰半時候恰恰顛倒錯置,寧願少吃點也要多說些;但更令人不齒的把戲則為吃多說多破壞多,明明白白擺出一副「不然想怎樣」的輕佻氣焰,無以復加的張狂在個人主義盛行的當下似乎不見任何糾舉,一而再、再而三地強欺弱、大欺小,深怕遺漏一絲絲可供誇耀的線索、一處處得以亮相的舞台;既坐實了所謂優勢的擴張,卻也一併擠壓了思辨的場域,可以預見的是:離敗壞不遠!

有個故事說道:某國國王御用的廚師手藝精湛無人能出其右,於是這個國王出了道難題,規定他必須在限定時間內交出一道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好菜及一道最最難以下嚥的劣食,否則人頭落地;廚師左思右想終於下廚打理,只見他不疾不徐、手腳俐落地遊走在鍋碗瓢盤、刀鏟俎板間,不一會兒功夫端出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肴品,國王趨前一看,不就是舌頭罷了,何有新意,瞬時怒火中燒準備辦人,廚師即刻表明「舌頭之美善可化腐朽為神奇」,而「舌頭之毒辣當能刺穿心脾」為其烹煮立意,國王心頭一震,啞口無語。

世上最暢銷的一本書裏頭提到:「舌頭在百體裏也是最小的,卻能說大話。」又說有如一團小火能將整座樹林點著,而且強調「原來我們在許多事上都有過失;若有人在話語上沒有過失,他就是完全人,也能勒住自己的全身。」

處在新舊臨界點,我們的教會從裏到外、由上而下有無集體默許傳舌張狂?

對於地位、名聲、金錢、享樂的高度追求麻痺了多少忠言逆耳的苦口婆心?

在掛滿社會性價值觀念標籤的會堂中,難道不應反思這些名堂主可允許?

有多少讓神捧在手心的寶貝羊兒,受到肢體們不斷地貶抑、折損,並輕視至極?

各類的走獸、飛禽、昆蟲、水族,本來都可以制伏,也已經被人制伏了;惟獨舌頭沒有人能制伏,是不止息的惡物,滿了害死人的毒氣。我們用舌頭頌讚那為主、為父的,又用舌頭咒詛那照著神形像被造的人。頌讚和咒詛從一個口裏出來!我的弟兄們,這是不應當的!

我們都知道當以過往種種當作鑑誡,不過,「健忘」是要命的毛病!

在以人為本體的社會中,老想用互利來攏絡互信,藉此分門別類、自立山頭實不足為奇,因為這是個看不見指望的年代,聽不到笑聲的地牢,我們用什麼撐住手肘等候天明?

經上說,舌頭是快手筆湧出美辭,亦為剃頭刀快利傷人;又說,生死在舌頭的權下,喜愛它的,必吃它所結的果子。至於往來傳舌又當如何?

世間永遠不乏好事者,而他們的出現讓舌頭有了為所欲為的表演格局,可以是隔空喊話,可以是指桑罵槐,當然羅織入罪也變得沒啥大不了。還記得那位淫婦的故事,有如敲醒喪鐘般洪亮懾人,眾人手中的石子竟顯得這般猥瑣;再看看樑木與刺之間的五十步笑百步,不正挑明了人性底層所潛藏那卑劣又厚重的謀殺!

主耶和華賜我受教者的舌頭,使我知道怎樣用言語扶助疲乏的人。主每早晨提醒,提醒我的耳朵,使我能聽,像受教者一樣。

說過的話是潑出去的水,鑄下的錯是刷不掉的墨,在浮世隨著光影遊走,聖目時刻逡巡,爾等絕非仲裁者,畢竟,怒氣成就不了神的義,息事寧人永遠得不到心安,而百般粉飾則通常成了自毀長城的劊子手!

回顧時事所為何來?

倘若依舊故我,不如割舌!